一介才子,犯下很多男子都曾犯的错,其结局如何?《聊斋志异》:阿霞告诉你。
景生,文登县人。自小以聪慧闻名,他与陈生的书房以一堵短墙相邻。
一天傍晚,陈生从一偏僻荒凉的废墟旁走,听到路边的松林里传来女子嘤嘤的哭声。他疑惑地走近,见一棵树的横枝上挂着根带子,一女子正在挽扣像是要上吊。陈生疾步过去阻止她,并问怎么了?
女子梨花带雨哭得悲悲切切:“母亲远行前,把我托付给一异姓哥哥照料,谁知道,他心怀叵测,于我不利,我一介弱女子,无依无靠,还不如死了。”说完又低头啜泣。陈生急忙解开带子,好言相劝:她实在无计可施嫁人。
可女子怕所遇非人,陈生就竭力邀其回自己家暂住,女子感激的随他回去。陈生点上灯,见对面女子秀眉弯弯,朱唇点点,如一株艳丽的海棠,不由得喜出望外,如获至宝,他急不可耐的要与女子同寝,被严词拒绝。
陈生不甘心,想要霸王硬上弓,女子拼命反抗,两人正推推搡搡,被争吵声惊动的景生翻墙而入。见到邻居,陈生才放了女子,那女子一见景生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跑了。
两人赶紧追出,女子竟不知所踪。景生回家后,关门准备就寝,女子笑盈盈地从里屋走出来,景生吃惊地问其为何而来?女子说陈生命薄福浅,不可托付终身。景生听了暗自高兴:是不是自己福泽深厚,她才会来?
女子自称姓齐,名阿霞,齐国人。两人相谈甚欢,随后就同榻而眠了。
景生常常以文会友,书斋里的朋友络绎不绝,阿霞只好躲在里屋,几天后她说:“你这里每天人来人往,我常觉心中郁闷,以后我夜里过来。”景生问她住在哪里,回答就在附近。此后,阿霞都是早走晚来,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浓。
一段时间后,阿霞说:“你我既无婚约,又无媒妁之言,即使感情再好,也会受人诟病。我父亲在新疆为官,我明天会随母亲前去找他,禀告我们之事,就可以厮守终生了。”景生忙问有多久,阿霞答复十天左右。
阿霞走后,景生想常住书房不是办法,思量着搬回家居住,可又怕妻子忌妒阿霞,到时候他左右为难,为今之计,必须想个办法解决,他狠狠了心,决定休妻。
回到家后他对妻子非打即骂,不论妻子做什么,总能鸡蛋里挑骨头挑出错,妻子每次都委屈地哭得死去活来,甚至一度想寻短见。
景生骂她:“你死,别脏了我家,回你娘家再死。”
妻子痛哭着说:“你我十余载夫妻,我从未有过失的行为,你何苦这样绝情,步步紧逼?”
景生不顾妻子的哀求,只是一味地撵她走,妻子没办法,哭着回了娘家。
景生长舒口气,里里外外的把房子粉刷了一遍,打扫得干干净净,每天翘首期盼佳人归来。可十天之期早就过了,阿霞还是毫无音信。
妻子回娘家后,几次三番的托人说情,想和他破镜重圆,可中间人磨破了嘴皮,景生也不松口,妻子无奈改嫁与他为邻,世代有仇的夏侯,夏侯知道妻子所受的委屈,心里特别不平,婚后对妻子百般呵护,两人琴瑟和鸣,周围的人都对他们赞誉有加。
景生知道后对妻子愤恨不已,更是天天盼着阿霞回来,一年过去了,阿霞仍旧未归。
一次,当地举行海神祝寿大会,景生也来赶会,祠堂外善男信女众多,他远远望见一个女子身形相貌很像阿霞。景生就跟上去,那女子很快就混入人流中,跟随她走出门外,再继续追,竟飘然而去。景生追不上心中又气又恼地回了家。
又过了半年,景生在路上见到一位红衣女郎,后面跟着一位牵着黑驴的老仆,景生觉得是阿霞,可又怕认错,唐突了人家,不敢贸然打扰,就问老仆女子是何人?老仆回答是南村郑公子的继室。
女子听到说话声回过头来,景生一看,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阿霞。景生气愤填膺大声地质问她:为何忘了当日之约,嫁给别人,辜负他多日的痴情等待?
阿霞回应:“不是我负你,是你负我,一个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抛弃的人,何况是别人?本来你祖上积德,在会考时榜上有名,我才以身相许,可因为你抛弃发妻,罪大恶极,已经被阴间削了官职,你再也无缘魁首,现在我是郑公子的人,不要再有妄念了。”
景生被训得低着头,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心里懊悔得要死。
果然,开科时景生名落孙山,郑公子榜上有名,他因此成了薄幸之人,没有女子愿嫁给他,四十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家境渐渐败落,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常到亲友家蹭饭吃。
一次他去拜访郑公子,郑公子不但热情相待还留他住宿,阿霞知道后,和丈夫说景生过去曾帮助过自己,要他接济景生,郑公子欣然应允,不但送他新衣服,还留下住了好几天,阿霞让丫环偷偷地送给景生二十多两银子,让他找个女子作伴,并叮嘱不要再做缺德事,子孙后代才会无忧!
景生回家后,娶了个乡绅家丑陋,凶悍的丫环为妻。郑公子后来官至礼部侍郎。他死后,阿霞为他送葬回来,轿子里竟空无一人,众人这才知道她不是人类。
景生见异思迁,见到美色抛弃妻子,这样的品行恶劣之人,怎会是托付终身之良人?他损阴德,得报复,咎由自取!
阿霞聪慧识破其本性,可世间又会有多少女子,因能嫁给景生这种男子而沾沾自喜?岂不知,自己很可能是第二个“景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