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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
嘉祥有一个姓李的生员,善于弹琴。
有一天偶然到了东郊,见工人挖土挖出来一张古琴,就以很便宜的价钱买下了。
回去擦拭之后,发现有异样的光彩,弹奏之后音质十分清亮。他非常高兴,好像得到了一个宝贝一样。
他做了一个锦囊,把它放进去藏到密室里面,哪怕是最好的亲戚也不让他们看到。
有一个姓程的官员,刚刚过来就任邑丞,拿着名贴来拜谒。李生以前很少交游,就没有应邀。
过了几天,这个邑丞又请他吃饭,非常诚恳,李生就去了。
邑丞为人很风雅,风度潇洒,李生很喜欢。过了几日,李生就回请他,二人之间欢笑融洽。
从此之后,两人经常在一起宴饮。
02
相知
过了一年多,李生偶然发现,邑丞的官宅里面有一个裹着绣囊的琴,放在案上。
李生便拿出来赏玩,邑丞就问:“兄台也会弹琴吗?”
李生说:“这是我生平最喜欢的事了。”
邑丞非常惊讶说:“哎呀,我们相知已非一日,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弹呢?”
然后他就打开炉子焚烧沉香,请李生为他弹奏。李生非常恭敬,就弹了一首。
邑丞说:“真是高手啊!我也愿意献出一首,你不要笑话我。”然后就弹了一首“御风曲”,声音有泠泠出尘之意。
李生更是倾倒,愿意拜他为师,从此以后两个人交往情分更加深厚。
又过了一年多,邑丞把自己的技艺都传给了李生。但是每次邑丞去拜见这个李生,李生总是拿一个很平常的琴应酬他,从来没有告诉他自己所藏。
03
湘妃怨
有一天晚上,两人喝的微醺,邑丞说:“我刚刚谱了一个新曲子,你想听吗?”
就为他奏了一曲“湘妃”,幽怨之声如泣如诉。李生很是赞叹。
邑丞说:“唉,可惜啊,没有好琴,如果有一个好琴,这个音色会更好。”
李生欣然说:“我有一张琴,不是凡品,今天遇到钟子期,我不敢再藏私了。”
就把那张琴取出来,邑丞爱惜地用自己的袖子擦拭,放在案上又弹奏了一曲。
邑丞说:“我技艺不好,可惜了这个琴啊。如果让我的内人弹一曲,还有一两句可听。”
李生很惊奇,说:“尊夫人也很精通琴艺吗?”
邑丞笑着说:“我的琴艺也是跟她学的。”
李生说:“可惜他生在闺阁,小生不能听到。”
邑丞说:“他是我家的世交,倒不在意这些凡俗礼节。明天请兄长带着琴一起去,让内人隔着帘子为你演奏。”
李生非常高兴,第二天就抱着琴过去了。
04
美人,琴声和酒
邑丞准备了一桌酒菜,喝了会儿酒,将琴拿进去就出来坐着。
又等了一会儿,看到帘子内隐隐有一个人坐下,有香气飘散过来。又过了一会儿,琴声响起来了。
听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但是很让人*销梦萦。
曲子弹完后,李生过来看,才发现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一个绝代美女。
邑丞用大杯酒劝他喝酒,里面又弹奏了曲闲情之赋。李生听得形神都醉了。
他喝的太多了,尽兴之后要带琴回去。
邑丞说:“你喝醉了,带着琴容易摔倒。明天你再来,让我家里人再为你弹奏几曲。”
05
我走了,不要再来找我
李生就回去了。第二天再过去的时候,这整个房间都没有人了,只有一个老人看门。
问他,他说:“他五更就带着家眷走了,不知上哪里去了,说大概三天才能回来。”
然后李生三天之后再去看,到了晚上也没有见到人。人们都很怀疑,就把大门打开看。进去一看,屋里面都空了,只有几个桌椅板凳。
人们把这件事情报给上官,他们也猜测不出这是什么缘故。
李生丢了琴,吃不好睡不好,他不远千里去找邑丞的家。
邑丞原先有楚地的产业,三年前捐献财物给嘉祥。李生就拿着他的姓名询问他的居住地,都说并没有这个人。
有人说有一个姓程的道士,善于弹琴,又传言说他有点睛之术,三年前突然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
李生怀疑就是这个人,又细细审问他的年岁,容貌,都非常吻合。这才知道这个人做官就是为了这一张琴。
两个人相交有一年多都没有谈论音律,后来渐渐拿出一张琴,又展示琴艺,然后又用美人来诱惑,酝酿了三年才得了一张琴而去。
这个道士的癖好比这个李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天下骗术花样繁多,像道士这样,真是骗子当中的风雅者啊!
06
骗局分析
这个道士为了一张琴,绸缪三年之久,最后连自己家乡也不敢回,所谓琴痴,何尝不是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