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聊斋,我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年的《倩女幽魂》。
其中哥哥张国荣扮演的书生宁采臣正直善良;
而王祖贤扮演的清纯幽魂聂小倩绝色倾城,
本来受姥姥胁迫才作恶,但被宁采臣的正气打动,
最后还爱上了他。
这个由书生谱写的浪漫故事,
正是出自清朝蒲松龄的短篇小说集——《聊斋志异》,俗名《鬼狐传》。
除了聂小倩的动人故事外,还有诸多充满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奇妙故事。
正巧,最近南城收到了人邮社出版的图册《鬼狐录》,
画中的少女们婀娜多姿,别有一番韵味,话不多说,
今天,就让我带你走进这个神秘的浪漫世界。
莲香与李女
在沂州的红花埠有个文静的书生桑子明。
因为一个人住,同乡的书生就调侃他怕不怕鬼,
桑子明说:大丈夫哪里有怕鬼怪的?我的一身正气它们不敢靠近。
结果到了晚上书生们为了捉弄他特意放了个舞女,
假扮成女鬼敲他的家门,给他吓的够呛。
第二天和朋友们倾诉,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不过知道了是假的,桑子明自此也安心住下。
半年后,又有个女子前来敲门,桑子明以为又是朋友的把戏,
就开门让她进来,哇塞,原来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一问身世,叫做莲香,是红花埠西邻的失足女子,
因为这一带青楼很多,桑子明也就没有怀疑。
两个人吹灭蜡烛,迎来了生命的大和谐,从此隔三岔五莲香就来看子明。
但在这段快乐的时光中有个插曲,
某天晚上桑子明正在读书,另一个妙龄少女推门进来,
长袖拖地,风流美丽,一问名字,是个良家女子姓李。
一握她的手,像玉一样凉,桑子明就怀疑她是狐精。
不过人不风流枉少年,就算不是人又如何,两人共赴巫山。
少女临走的时候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问出了桑子明的女朋友莲香,
第二件事就是交给他一只绣鞋,只要晚上桑子明想她,
就像阿拉丁神灯的使用方法一样擦一擦,少女就会推门进来。
话说到这一步,桑生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心也是真大了。
之后莲香来,发现桑子明气色很不好,怀疑他是被鬼纠缠了。
而李女也倒打一耙,晚上偷偷跟在莲香后面离开,
发现她的住所是南山的一个山洞,断定莲香应该是个狐精。
两个情敌互相指责,也都认为对方是妖怪,
但桑子明的身体每况愈下可是实打实的,莲香辛苦为他熬了药,
过了十天桑子明恢复正常,结果又不知悔改在晚上玩起了绣鞋,
真是年少不知身体贵啊!
莲香知道后,一气之下走了,再加上李女煽风点火,桑子明渐渐相信了“鬼话”。
然而在这世间,或许有不取人气血的仙狐,但绝对没有不害人的鬼。
因为鬼身上的气息至阴,与人本就不和。
不出两个月,桑子明果然病入膏肓,卧在床上,李女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危难关头,莲香赶来,擦拭绣鞋,把李女叫了出来,
连同躺在床上的桑子明一起骂了一顿。
“你天天都来找他,就算相公是人,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原来这两个三个月,莲香踏遍群山为桑生采药,
李女也没有闲着,阴曹地府全都问遍了,
也只有取,没有还的方法。
这就是当时读书人的黄粱一梦,善良智慧友爱重情义的莲香,
在得知李女的身世与本心后,居然愿意冰释前嫌帮助李女。
故事的结尾自然是和睦的生活,以及转世、重新做人、团聚,
太具体的事情只能请你来脑补一下。
在故事中,反倒是这只狐妖,活的比人类更加纯粹真实。
接着,我们来看看下一个故事。
白秋练
在河北有着姓慕的商人一家,
慕蟾宫自幼就跟着父亲到楚地经商。
尽管父亲认为当时清朝的读书风气太过迂腐,
蟾宫却没受到多大影响,非常喜欢朗读背诵古文诗赋。
一天晚上,慕老头出门赴宴,蟾宫就在家里饶有性质的读诗。
就在这时,他发现借着月光,有个人影在窗外,
出去一看,是个妙龄少女,容貌温婉动人。
因为害羞,见到蟾宫就跑开了。
两天之后,一个老太太过来,
说是白秋练的母亲,想和蟾宫成亲。
白秋练,就是慕蟾宫之前见到的绝色女子。
可怜的白秋练,因为思念过度,卧病在床,
见到闻讯赶来的蟾宫,却娇滴滴的说不出话,
真是“为郎憔悴却羞郎”,蟾宫念起王建的诗“罗衣叶叶”,铿锵有力。
念到第三遍,秋练和衣而坐,说到“我病好了”
至此,两人因为诗句定下姻缘,互相爱恋,山盟海誓,有着说不完的情话。
因为慕老头不在,这对情侣经常相聚,慕蟾宫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比如秋练打开一本书,看到李益的《江南曲》,
突然潸然泪下,问她缘由,
居然是通过书占卜到慕老头回来,断定不同意他们的事。
蟾宫安慰道:“第一句‘嫁的瞿塘贾’”已经是大吉大利了,有什么不好的呢?
姑娘这才作罢,宽心起来。
到了第二天,果不其然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把儿子带回了老家。
这人世间的感情,有如萍水相逢,风一吹便化作浮尘散去。
没日没夜的思念,这回换做慕蟾宫生病了,父亲拗不过她,只能故地重游。
果然见到愈加美丽的白秋练,书生的病就好了。
姑娘怕又被拆散,给他支了一招,既然慕老头“商人重利轻别离”,
那就告诉父亲买什么日后利润高,现在这一船货物,没有一个日后保值的。
慕蟾宫就把秋练的建议告诉了父亲,果真,一年的经商让慕家赚的盆满钵满。
慢慢的,父亲也同意他们在一起,当然,
找个这样的媳妇儿又能让你致富,又饱读诗书,就算不是貌美如花,想必也满足了吧。
说到这里,是时候告诉大家白秋练到底是人是妖了,
因为跟着蟾宫搬到内陆,秋练还叫慕家带上几缸洞庭湖的水,
每年都要回去重新取水,如果不这样做,她就会昏迷甚至死亡。
不过不要慌张,只要把她放在水里泡一个多时辰,再读一首杜甫的《梦李白》就会起死回生。
她,就是洞庭湖中的白鳍豚。
这种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洁生物,倒也有闲情雅致与人相伴呢。
西湖龙公主
不知是巧合还是这些地方饶有灵气,聊斋中还提到了一则故事。
同样是来自河北的陈弼教,因为家里很贫穷跟着当地的副将军当文书,
我们就叫他陈生吧。
一行人来到洞庭湖游船,洞庭湖,自然是人杰地灵。
他们停下船欣赏风景,这时一只猪婆龙浮出水面,将军一箭射到它背上,
有条小鱼一直咬住龙尾巴不放,就一块被抓住了。
科普一下,猪婆龙,就是洞庭湖上的扬子鳄,传说中是龙和蛟的后代。
陈生心生怜悯,就把扬子鳄放了回去。
一年后,陈生回家,路上再渡洞庭湖,遭遇大风,侥幸逃过一劫,
但上岸后分不清方向,又饥肠辘辘,他只能在山中寻找村庄。
突然,他听到响箭的声音,偷偷过去一看,是一众女子正在打猎。
为首的女郎短袖戎装,黑发尤为茂密,腰肢纤细,玉蕊琼花也比不过她的美。
一旁的侍女们,为她捧茶熏香,不亦乐乎。
一时间,陈生都忘了饿着的肚子,跟着队伍后面回到了女郎的宅邸。
在屋外的篱笆下,他偶然捡到了女郎的红丝巾,
有感而发,在上面题诗一首:“雅戏何人拟半仙?分明琼女散金莲。
广寒队里应相妒,莫信凌波上九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一个侍女在给后面发现了他。
看到陈生吃惊地问:“你怎么来到这里?”陈生作了一揖说:“我是迷路的人,请能救助我!”
女子问:“拾到一条红巾了吗?”陈生说:“抬到一条,但已被弄脏,怎么办?”
便拿出那条红巾。女子大惊,说:“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是公主常用的东西,你涂成这个样子,怎么交待!”
陈生吓得脸上失色,哀求女子代为求情免罪。
把他带到公主面前,没想到面前的美貌女郎不仅没有责罚他,还笑眯眯地款待了陈生。
问她缘由,原来先前被陈生放生的就是这位扬子鳄化身的妖精。
为了报答书生的不杀之恩,西湖龙公主以身相许。
但书生早已有了家室,不慌,公主教了他分身术。
两个陈生活在世上,一个陪着糟糠之妻在人间拼搏;
一个跟着西湖主在仙境逍遥,岂不快哉。
传闻,陈生八十多岁才去世,下葬的时候棺材异常之轻,
人们好奇打开,不过是一具空棺而已。
听到这里,你或许羡慕陈生的好运,但这里有一个前提条件,
积德行善而慈悲度苍生,才有机会得到善业的现世报。
云萝
聊斋虽然讲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事儿,以及读书人的奇思妙想。
但你若通读下来,其中的某些道理再现实不过了。
有这样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叫做安大业,他生下来就会说话。
这在当时被认为是不祥之兆,母亲用狗血灌他才止住。
长大后,安大业生的秀美聪明,饱读诗书,
像他提亲的名门不乏少数,正巧他母亲做了个梦,
梦里儿子娶了一名绝色公主。
安大业也对这个预示深信不疑。
一天,安大业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一位女郎扶着婢女的肩头走进屋,她的容貌与衣服的丽彩光照四壁。
安大业见此情景,仓皇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施过礼便问:“何方的神仙,光临寒舍?”
女郎微笑,用袍袖掩着口。
婢女说:“这是圣后府中的云萝公主。
圣后看中了你,想把公主嫁给你,因此让公主自己来看看你的住宅。”
公主与安生对弈了几十着,让了安大业六个子他也赢不了。
只输一子,但公主与婢女都赞许道驸马是时间的下棋高手。
公主走之前,将不少金银放在安大业的床上,希望他可以在这段时间修葺房屋,
房子修好后两人可以立刻相会,但这个月不宜改造,下个月吉利。
说罢公主一行,拿出皮排,吹起阵阵云雾,云气合拢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血气方刚的少年,自然理解不了耐心的意义,没时间考虑触犯天刑与否。
日夜催促着赶修,限定日期,终于把房子修整一新。
在这期间,有个滦州来的书生袁大用侨居安大业家附近,
看到安家的楼宇修建华美,不由得登门拜访,正巧两个人有下棋的相同爱好,
这段时间就经常往来,非常融洽。
袁大用虽然有些沉默寡言,却慷慨好施,有着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的财富。
他还赠给安生象牙筷子、楠木珠等十余件礼物、银子五百两帮助安生修房。
突然有一天,官府找上门来,说最近有强盗专杀贪官,劫富济贫。
而安大业家里突然暴富,是重点的怀疑对象。
安生在外赶集,在家的老母亲被带走,
年事已高受惊后又气息奄奄,两三天滴水未进。
安大业也在回家路上被公差带走,还好路上猛虎出没,咬死了想暗中行刑的公差。
赶回家中,母亲已经病的很重,一宿便驾鹤西去。
这时,云萝公主走了出来,见了安生,凄切地安慰他说:
“我本想把您留在这里,可是母亲的丧葬未毕。
现在,你只好拿着押解你的公文,到郡中去自投,保证你无事。”
于是就取下安生胸前的带子,打了几个结,
并吩咐说:“你见官时,解开这扣结,便可以免祸。”
原来,近期劫富济贫的侠士就是袁大用,
在官府上,安生按照云萝的吩咐极力为自己辩解,
正巧又有劫案发生,这才排除了他的嫌疑。
安大业回到家中,更加收敛自己的举止,在家中专心读书,从不外出。
家中只留一位跛脚的老婢子为他作饭。
他给母亲服孝期已满,每天都打扫台阶、房屋,以等待好消息的到来。
一天闻到异香满园,到楼上一看,内外陈设焕然一新。
偷偷揭开画帘,见云萝公主已盛妆坐在里面。安生急忙拜见。
云萝公主挽着安生的手说:“你不信天数禁忌,建造房屋,酿成灾祸。
又因母亲去世,服孝三年,耽误了我们三年。
这是越想急于求成,反而越推迟。天下的事,大都是这样啊。”
伊人许久未见,安生亲昵地抱起她,
公主说:“你暂放手,现在有两条路由你选择。”
“我们俩假若以棋友而交往,可相聚三十年;
假若以床笫之欢而交往,只能有六年的相聚时间。
你取哪一条?”安生说:“六年以后再说吧。”
公主默默无语,二人便共同入寝。
公主说:“我本来就知道你是不能免俗的,这也是运数。”
果然,六年之后公主说回家探望,就再也没回来。
安生如此聪慧,却也摆脱不了人世间急于求成的风气,
这或许是作者用这则故事给我们后来人的警示吧。
后记
清朝的蒲松龄靠着这样的一本奇幻小说,名垂青史。
《聊斋志异》不仅仅是一部鬼狐录,还是针砭时弊,
有着魔幻现实主义内核的优秀作品。
我们在品读的过程中,不妨思索一下其中的真正含义。
万一有一天,我们碰上这样的“好事儿”,也能坦然面对吧。
好了,这期的故事就到这里,我是南城。
在这里祝大家春节快乐,阖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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