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听老人说，人在重病或者将死之时，生命力和意志力薄弱，会见到一些平时见不到的东西。话说有一位性宋名焘的廪生，因为身体不好，生病后睡觉期间，就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那天，宋廪生正病卧床上，迷迷糊糊间，听到有声音，他睁开眼一看，却是一个吏卒，正手持文牒，牵着一匹白额头大马走来，走到跟前，说是请宋廪生参加考试。廪生一听，不觉惊诧，说道，主考的文宗大人都还没来，怎么马上就要考试？那吏卒也不解释，只是不断催促他上路。
宋廪生只好强撑病体上马跟着吏卒一路前去，不过走的路很是生疏，明显不是常走的道路。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城市，气势恢宏，像是天子帝都一般。
接下来他被带进一处官府衙门，只见眼前殿宇堂皇、宫室壮丽。台上昂然高坐着十来个官员，看不出是什么身份，但其中一个却是很眼熟，就是三国时候桃园结义的壮缪侯关羽关云长。关羽早已经是身死成神，今天却坐在这监考，可见这一场考试非同寻常。
堂下设置有小几和坐墩两个，早就有一个秀才坐在末位，于是廪生与其并肩而坐。小几之上放有纸笔，突然，眼前一晃，考卷题纸半空中飞了下来落在几面上。打开一看，是八个字：一人二人，有心无心。
廪生与秀才于是埋头作文，不多时，文章写好呈给殿上官员传看。廪生的文中有句话叫：有心为善，虽闪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台上众神交相赞叹不已。于是召唤廪生上前，谕示道：河南缺少一个城隍，你很称职，就你去做吧！
廪生恍然大悟，叫苦不迭，才明白过来这一顿操作原来不是找阳间的公务员而是考阴间的地方官。做城隍得先做死人，这死人怎么做得，我可不想死也还不能死啊！廪生于是跪在地上哭拜不已，涕泪滂沱说道：承蒙恩宠任命，按道理说不敢推辞，只是家里又七十岁老母亲无人奉养，请让我回去赡养她给她养老送终，然后再回来听凭调用。
台上一个器宇轩昂，有帝王气度的官员命人稽查廪生母亲的阳寿，一个长须衙役捧着一本册子翻看了一遍，说廪生的母亲还有9年阳寿。正在大家考虑的时候，关老爷说，不妨让张生暂时做九年城隍，代替宋廪生供职。于是对廪生说，本来你是应该立即赴任的，不过念在你一片仁孝之心，给你九年假期，你回去好好侍奉老母，到时候我们会再次召唤你的。说完又勉励了秀才张生几句。
然后，廪生和秀才一个稽首作揖退了下来。秀才握着廪生的手一直送到郊外，并自报家门，说自己是长山姓张的人家，临别的时候还吟诗相赠，具体的词句忘记了，只记得中有一句：有花有酒春常在，无月无灯夜自明。廪生骑马作别回家。
等到回到家乡，恍然如梦醒来了一般。原来此时廪生已经死去了三天，人都给装棺材里去了。他母亲突然听到棺材中有呻吟之声，连忙打开棺材将他扶起来，半天廪生终于可以说话了。死去的人再次还魂。
廪生于是打听长山这个地方，果然有一个张生，是于当天死去的。
过了九年，廪生的母亲果然死了。廪生操办完母亲的葬礼，沐浴一番，然后走进房间悄然而逝。话说廪生的岳父家在县城中西门附近，忽然那一天看见廪生穿着镂金的官服，戴着朱红的帽冠，车马纷纷的，走进他家，却只行了一个跪拜礼就走了，算是了结人间恩亲。
大家惊疑不已，不知道廪生已经成神，他岳父跑到廪生家乡一问，才知道他已经去世。
这是《聊斋志异》第一卷开篇的故事，虽然有做梦考城隍的情节和死后还魂的桥段，但总体上不算很离奇。类似这种做梦梦见一些情境，然后在情境中死去的情况，现实中不乏这样的例子，这是科学解释得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