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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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的众多精彩篇章中,侠女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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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夜火仔

来源

孔夫子旧书网App动态

《聊斋志异》的众多精彩篇章中,《侠女》总是吸引我一次又一次地重读它。何故?应是作者虚虚实实的悬疑叙事使然,亦是女主最后“一闪如电,瞥尔间遂不复见”令男主“叹惋木立,若丧魂魄”,也曾让我深以为憾,莫名惆怅。他们之间有爱情吗?在看到此问之前,在我心里并不存在这样一个问题。奇怪,难道他们之间不是爱情吗。的确,虚实闪烁的字里行间,爱情的踪迹难以追寻,何况男主并不招人喜欢。

《〈聊斋志异〉详注新评》里,注评者赵伯陶在《侠女》篇后简评里介绍了聊斋学界有这样一种观点:《聊斋》中最为奇特的是歌颂女子“以性行侠”的作品,它们的基本模式是女子主动用自我献身的方式来解救寒士在婚姻、子嗣(有的兼及经济)上的困厄。《侠女》当然也在此列,评注者认为可备一说。这这,我无法理解,《聊斋》中固然有不少白日梦式的天马行空般的幻想,但作者蒲松龄是以踏踏实实地站在大地上、萧萧肃肃地站在时代里的姿势写下这部经典的,如果旁边备着一卷卫生纸、葛优式躺到沙发上去欣赏,当然就成了不少人口中的“意淫”之作。爱情是什么?后来我开始怀疑我所接收的关于爱情的条条框框框住的所谓爱情是假的,但是我没有证据;我怀疑爱情是因为不能正视性、或者为对性的霸占而虚构的概念,当然也没有证据。侠女无名,事实上没看到篇末我无法确定前文中的少女就是篇名所示侠女。所有人物都没有名字,只知男主姓顾,大概作者觉得女主都没名字,你要名字作甚?顾生是应该顾影自怜,因为他“行年二十有五,伉俪犹虚”,俨然资深剩男一枚。然而顾生虽然家贫母老,孝顺的他靠着为人书画的微薄收入,却也安然度日。空第、老妪、少女,在聊斋的叙事语境中,这三者的组合不得不让人联想到神秘、诡异,甚而恐怖。此组合近期完成于对门旧宅,当租住其间的少女从顾生母亲的房间出来时,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顾生却见她“年约十八九,秀曼都雅,世罕其匹”,真是白替他担心一回。少女见顾生,亦不甚回避,“而意凛如也”。大大方方而又凛然肃穆,这是少女给顾生的印象。有意思的是,文中随后写到顾母对她的感觉是“艳如桃李,而冷如霜雪,奇人也”;而顾生的基友“少年”,少女大概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却令他感到“艳丽如此,神情一何可畏!”同是一个人,三者对她容貌的感受是不一样的。这不仅仅是因为观者个人角度不同的区别,也是少女释放的不同气场。顾母于少女来借剪刀和尺子的第二天,便满怀信心地造访少女其家,与其母“聋媪”商量可否结为亲家,共同生活。“媪意似纳”,其母同意,而“女默然,意殊不乐”。少女母亲“意似纳”,说明她不仅耳聋,而且不能言语。知道了结局再回过头来看,就会发现聋媪不像是天生聋哑,极有可能是在那场变故之中留下残疾,或者根本就是伪装的。如果两者都不是,其中故事,反而更加曲折了。同样,也只有看完全篇,才知道以少女意志之坚定、行事之机密以及为人女之孝顺,她是不可能让母亲知道自己的打算的,所以她只能以沉默表明自己的态度。在自己母亲面前是小小的“任性”,在顾母面前也是一种尊重。因此,顾母即使觉得她“冷如霜雪”,也只是称“奇”而已,而且在少女又来借米之后还对顾生说:“此女至孝,贫极可悯,宜少周恤之。”并让其给少女送去一斗粟。顾家母子的善意是真诚的,尤其是在少女拒绝了结亲的请求后,可以说是不求回报的。被少女拒绝后,顾生将来求画的美少年纳为娈童,往来狎昵。少年第一次见到少女,目光便挪不开,领略到的却是她“一何可畏”的气质。后面我们就会知道,这是杀气!但是少年不知死活,竟然频频无礼于少女,因此与顾生闹翻后又来“捉奸”顾生与少女的第二次亲密接触,被少女一击毙命,“身手异处”,赫然是一只白狐。此时少女说的一句话我觉得特别酷:“我固恕之,奈渠定不欲生何!”此前的动作更是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女眉竖颊红默不一语;急翻上衣,露一革囊,应手而出,则尺许晶莹匕首也……望空抛掷,戛然有声,灿若长虹,俄一物堕地作响……”这是我喜欢古龙更胜金庸的原因。知乎上有人认为,少女根本不爱顾生,甚至很讨厌他,她只是以性、生育为手段来报答顾生对其母女的照顾。其实,在少女搬来与顾生为邻之前,应当是有暗地侦察过的,她们需要隐姓埋名,既要有所屏蔽,又要有所借为掩护,免教他人生出疑窦。那一次“乞刀尺”,确实是用来做针线活奉养老母,同时也是第一次正面考察。对于顾母的善良和顾生的孝敬,少女绝不是在后来的相处过程中才感觉到的。善良与孝顺是使得他们两家相互认同的价值观。少女对顾生,是没有厌恶的,即使对他“并不假以辞色”,即使对他“冷语冰人”,也只是“以机事不密”,“恐不为君福”。在相处的过程中,他们相互帮助,都做到了孟子所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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