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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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之陈云栖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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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给大家讲一个《聊斋志异》里的故事——《陈云栖》。

陈云栖,是个特别美丽的女孩子,温婉灵慧,擅琴棋。但是,按照我之前的文《《聊斋志异》告诉我们——好女人,从来都不是只负责貌美如花(上)》,云栖,是有些不足的。

通篇,没有*神妖,都是凡人。不过,机缘巧合,总是有些的。

初见云栖

故事的男主姓真,名毓(音同玉)生,是湖北宜昌人。其父是位举人;其母,姓臧,*冈人。

真生,文采斐然、风姿不凡,年纪轻轻就名声响亮。他小时候,有个相面的人说,他将来要娶女道士为妻,真生的父母都一笑了之,未当真。但是,帮他论婚,的确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有一天,真生去看望外祖母,听到有人说“*州‘四云’,少者无伦。”原来,当地有座道观,吕祖庵,里面有四个女道士,名字都以云字结尾,都非常漂亮。

于是,真生就偷偷摸摸地去猎艳了。见到了庵里的女道士,果然都很漂亮,其中最小的那个,简直举世无双。

真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女道士;女道士用手托腮,故意不看他。其它女道士们对真生非常热情,忙着为他煮茶。真生趁着没其他人,就问最小的这个女道士的名字,她回答“云栖”。真生于是开玩笑说:“巧了,小生姓潘。”——这里有个典故,《古今女史》里,宋朝女贞观尼姑陈妙常与潘法成相恋,后来结为夫妇。

云栖听懂了真生的意思,很害羞,起身离开。

其它三位女道士,分别是:白云深:31岁;盛云眠:20+;梁云栋:24、25。

因为云栖走了,真生也想离开。女道士们说,如果要见云栖,明天再来。

第二天,真生又去了吕祖庵。云栖还是不在。但三位女道士殷勤地留他吃饭,只说云栖马上来。“云栖马上来”这句话,使得真生不仅仅越留越晚,而且还被灌了许多酒,被白云深和梁云栋骚扰了一个晚上,苦不堪言。

真生不敢再去吕祖庵了,但又惦记云栖。于是,经常侦查吕祖庵,终于看到白云深出门了,真生这才敢去敲门。开门的是云眠,她带真生到了云栖门口。

云栖隔着窗户对真生说:“别人不过是把我当饵,你若时常来,怕是命都没有了。我不想终身守着清规戒律,可是也不能不顾廉耻。能嫁给一个如潘郎你这般的男子,于愿足矣。”真生很是激动,立刻与云栖定下白头之约。

云栖又说:“我师父养我也不容易,你若喜欢我,就拿二十金来,权当赎身。我等你三年。”

一再地“擦肩而过”

真生回去后,忽有家人来报,他父亲病了。于是,连夜赶回家中。

不久,真生的父亲就病逝了。他的母亲臧夫人,一向很严厉,所以真生也不敢跟母亲说云栖的事,只好自己想方设法地攒钱。

臧夫人打算为真生订一门婚事,他没办法,只好对母亲说,当初在*冈的时候,外祖母打算给他订陈氏女,他很愿意。他想去外祖母家问问这桩婚事有没有订妥,如果没有订下来,就听母亲安排。

真生于是赶去了吕祖庵,庵堂甚是荒凉破败。原来,前年,老道士死了,“四云”也都各自散了。云深和云栋都跟着恶少走了,云眠不知消息,云栖仿佛在郡北。

真生,于是立刻赶去郡北,见到道观就去问询云栖的消息。但一直没有找到,怅恨不已。

真生回到家,对母亲谎称,舅舅谈好了婚事,只是岳父去了岳州。

半年后,臧夫人回娘家,问起这事,她母亲并不知此事。好在,舅舅不在家,臧老夫人说,也许是舅舅帮真生张罗的。

臧夫人去五祖山还愿,住在山下。很晚了,店主人送来一位女道士和她同住。女道士自称陈云栖,听说臧夫人是宜昌人,就哀婉地自陈身世,最后说“我有个表兄,姓潘,与夫人是一个地方的人,可否麻烦夫人托子侄辈传个口信,说我寄居在鹤栖观师叔王道成那里,度日如年,请他早早来找我,晚了,不知我又要沦落到哪里了。”臧夫人很是怜惜云栖,答应帮她找人、传话。

臧夫人回家后,问儿子是否认识潘生?

真生立刻跪下说:“我就是潘生。”臧夫人知道来龙去脉后,大怒,训斥真生,居然跑到道观去干那不才之事,还要娶女道士为妻,岂不让亲戚们笑话?

真生不敢说什么。后来,趁着到郡里赶考的机会,偷偷去了王道成那里。结果,云栖半月前出游了。真生非常非常失望和沮丧,回家后就病了。

喜相逢

不久,臧老夫人过世,臧夫人前去奔丧。返家途中,借宿在一位族妹京氏家中,见到一个十八九岁、姿容曼妙的女孩子,真是从未见过的美貌。臧夫人一直想找一个漂亮的儿媳妇,看到这女孩子,颇为动心,就向族妹打听这个女孩子。

族妹说,这女孩子姓王,是远亲,父母都去世了,暂时寄居在这里。臧夫人赶忙问,这姑娘可有夫家了?族妹说,还没有。

臧夫人于是和这姑娘攀谈起来,觉得这女孩娇婉可人,很是喜欢。夫人和女孩同榻而眠,相谈甚欢,女孩愿意认夫人为母;夫人很高兴,想带女孩一起回家。女孩也很高兴地答应了。

回到家,臧夫人问女孩:“你可知道,我带你回来的用意?”女孩笑道:“我知道母亲的意思。但是,我随母亲回来的初衷,母亲却不知道。我年少时,许配了宜昌的潘氏。这么多年,音信断绝,也不知他现在是否有了良配。若有了,我就做母亲的儿媳;若他还未有良配,我就做母亲的女儿,将来一定会报答母亲的。”

臧夫人说:“你既然已有婚约,我也不勉强。不过,之前在五祖山时,有个女道士问潘氏;现在你又问潘氏;但是,我们这里,并没有潘氏啊?”

女孩惊讶地说:“五祖峰上,是母亲吗?那个女道士就是我啊!”

臧夫人恍然大悟,说:“那么,潘生就在这里啦。”

真生被侍女带了来,惊讶地问:“你就是云栖?”

真生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云栖,当初说姓潘,不过是和她开玩笑而已。云栖立刻羞红了脸。

原来,云栖和云眠二人,一起去了王道成那里。但是,那个道馆居处狭窄,云眠就去了汉口。云栖不好意思出门做道士,于是,王道成就让云栖换了女装,托给亲戚,帮她找个婆家。

很快,真生和云栖喜结良缘。

云栖对臧夫人很孝顺,臧夫人也很喜欢她。云栖喜欢弹琴下棋,但不擅长管理家务,臧夫人对此很是担心。

为何担心呢?参见前文,《《聊斋志异》告诉我们——好女人,从来都不是只负责貌美如花(上)》

云眠来了

后来,云栖和真生去京氏家中探望。一日,在船上,忽然发现对面一条船上有一个女道士,居然是云眠。云眠和云栖关系素来就好,二人就聊起别后情形,颇为唏嘘。

云栖问云眠要去哪里,云眠说:“本想去看你。想不到,你们有情人已成眷属,而我,独自漂泊,不知何时是个终了。”说罢,神色黯然。

云栖便让云眠换上女装,假装是自己的姐姐,带她一起回家,慢慢再找佳偶。云眠答应了。

——各位看客,看到这里,有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一个娇弱天真、不谙家务的女子,把一个貌似身世可怜的“姐姐”接到自己家中……

嘿嘿,有没有想到白莲、绿茶什么的?

回到家,云栖向臧夫人引荐云眠。云眠举止落落大方,谈笑间,练达世故。臧夫人守寡后,很是操劳寂寞,有了云眠一起谈笑,很是开心,坚决地留她一起住。

一大早,云眠就起来了,代母亲管理家务,不把自己当客人。臧夫人更高兴了,于是,就开始动了小心思……

一天,臧夫人忽然想到忘做了一件重要的事,急急忙忙去做,却发现云眠早已经预备妥当。臧夫人于是对云栖说:“如你这般画中人,不能持家,以后可怎么办?如果你能像姐姐一样,我就不担心啦。”

——各位看官,看到这里,有没有替云栖着急、不平?

别急,再往下看。

谁知,云栖早有此意,听臧夫人这么说,立刻笑道:“母亲既然喜欢她,新妇我打算效仿娥皇女英。”臧夫人听了,笑得更加灿烂。

云栖于是单独和云眠谈:“当初,在道观,我们在一起时,姐姐说过“如果能够找到一个知道疼人的男子,我们可以一起嫁给他”,你还记得吗?”云眠眼中含泪,道:“只是稍微操劳了一些,老夫人就甚是体恤,我所说的知道疼人,也就如此了。如果不下逐客令,我愿意一直陪伴母亲,也不指望之前说的共侍一夫。”

于是,在臧夫人的主持下,云栖和云眠焚香立誓,绝不反悔。

于是,云眠就嫁了真生。——照说吧,云眠,该是做妾的,但她和真生是行了夫妇之礼,所以,云眠应该也是真生的正妻了。莫非,那时候,还真有所谓“平妻”?

云眠对真生说,我之所以和你成亲,并非不甘寂寞;只是想挂在你的名下,帮你侍奉老母

料理家务。

果然,三日后,云眠就把铺盖卷搬到了臧夫人的房间。

臧夫人,原本也是棋枰高手,自守寡后,忙于家务,也没工夫玩。现在,有了云眠,臧夫人没啥事儿了,每每和云栖下棋玩。

到了晚上,烹一壶好茶,一家人听云栖云眠弹琴,夜深了,才各自回房安歇。臧夫人说,即使丈夫在的时候,也没有这般乐趣。

云眠极能干,能写会算。臧夫人很奇怪,问云栖“你们都说是孤儿,这写字、弹琴、计算的本事,是怎么学会的?”云栖这才告诉夫人,她和云眠都曾是道士。臧夫人忽然想起真生儿时的占卜,这才信了,定数不可逃。笑着说“我原不想给儿子娶个女道士,现在居然一下娶了两个。”

幸福生活

下面是这个故事的结尾,是我最感慨之处——

真生科考,再次落榜。这位严厉的臧夫人居然说:“我家虽然不富,好歹也有几百亩田地。云眠经纪得法,衣食无忧;你不如就在膝下承欢,带着两个媳妇和我一起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吧。我也不稀罕那富贵了。”

真生的父亲是孝廉,说明这个家族是有出仕、光耀门楣的野望的。臧夫人,也一直是位严厉而精明的母亲。然而,最终,这位母亲居然说出了“一起快乐生活,不求富贵”这样的话,可见,这两个媳妇和儿子,给她带来了怎样的快乐。这一家人,是过着怎样幸福和谐的生活。

云栖和云眠,各生了一堆的儿子女儿,她们的儿子,读书都是极好的,长孙已经中了乡试了。

罗罗说

这个故事,出奇的地方有两点:

其一,真生和云栖,一见钟情后,总是不断地擦肩而过;然而,最后居然能再次相逢,而且是最初反对此事的臧夫人做了那个连接的纽带,难道真的是因为有了红线牵引?

其二,这个幸福的故事中,最幸福的,怕是老母亲臧夫人吧?有人帮忙理家、有人陪着玩,还有一堆特别优秀的孙子孙女。可是,如果她一直囿于云栖女道士的身份,不肯成全二人;或者因为云栖不擅家务,而处处刁难她,那么,也就没有了这样幸福的生活。所以,臧夫人,实在是个很有智慧的开明的母亲。

与当下为儿女亲事发愁的老母亲们共勉——顺势而为,是最好的选择。

各位看官,这个故事,可还喜欢?

(文中图片来自百度,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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