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窦女之冤比窦娥,负心汉天良丧尽,借尸还*报深仇
人们总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可是在现实社会里,最为残酷的一点,可能是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恩怨情仇似乎随着人命的消逝也一起被埋藏在了最深层黑暗的地下,无人能代替那些冤*发出最绝望的呼告,逍遥法外的坏人们,却代代散叶,枝繁叶茂。
蒲松龄先生的《聊斋志异》中为我们描绘了一个虚幻的世界,在这里冤有头,债有主,如果正义真的需要这样一种方式到来的话,我宁愿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以下我们结合静月斋精心翻译的原著故事,并加以点评。
01.无情负心汉指天发誓未可知
晋阳地方一人叫南三复,是官宦之家,他有一座别墅离他家有十几里,每天他都要骑马去一趟。有一天遇上大雨,他看见一个农户门开着,院里很宽敞,于是进去避雨,附近的村民看他穿着是大户人家,都很怕他。
不一会儿,主人家出来恭敬地邀请他进屋喝茶,南三复走进屋,主任殷勤地端上蜜水当茶招待他,主任谨小慎微,南三复叫他坐他才坐下,问得主人姓名姓窦,名廷章。不久献上酒,烹鲜雏,伺候非常周到。窦翁有一女正及笄之年,出来给其烫酒,露出半侧身子,貌美至极,南三复一见倾心,雨停后,他启程回家,对这个妙龄女子日思夜想。
一天后,南三复又去小村窦家,想见那女子。此后,他经常带着酒肴在窦家逗留。女子与他渐渐相熟,便不大避讳他。南三复看她一眼,她就低下头羞涩一笑。南三复神*颠倒,更是三天两头就来窦家。
一日,南三复独自坐了很长时间,窦翁都外出未回,只好女子招待客人。拉住女子的胳膊要亲近她。女子羞惭,严肃地抗拒说:“我家虽穷,便是要嫁,也不能仗势欺人!”正好南三复死了妻子,便对女子作揖说:“若得到你的爱恋,此生绝不复娶他人。”
女子叫他对天发誓,南三复发誓永不相负,女子便与他欢好。此后,每逢窦翁不在家,南三复就来与女子私会。女子催促他说:“我们这样往来,终是苟且,不得长久。若是找媒人来提亲,父母必定答应,你快去办!”南三复满口答应,可心里却觉得农人女子贫贱,不得与他相配,只是暂时敷衍。
02.贫贱农家女不配富家亲
正巧媒人来给南三复提亲,说的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女儿。听说女子很漂亮,于是便同意这门亲事。而这时窦女已有身孕,她催促南三复早日提亲,但此后南三复却再也不去窦家了。不久,窦女生个男孩。父亲大怒,责打女儿,女儿如实告诉父亲,并说:“南三复一定会娶我。”窦翁叫人去询问此事,但南三复却矢口否认此事。窦翁抛弃小孩,怒打女儿。窦女哀求邻家妇女去告诉南三复自己的苦楚,可南三复仍是不理。
一天夜里,窦女偷跑出门,看见被父亲抛弃的儿子还活着,于是跑到南家,对看门的说:“我要见你家主人,便是他不念我俩的感情,他亲儿子也不要吗?”看门的禀告南三复,却被嘱咐不得让其进门,窦女嚎啕大哭,直到五更天哭声才停止了。天明一看,她已抱着孩子僵死了。窦翁气极报官,官府得知真相,准备治他的罪。却被南三复用一千两银子收买,免于治罪。
03.借尸还*把仇报罪有应得把命偿
向南三复提亲的大户人家,一天夜里梦见一个女子披头散发,抱着孩子来告诉他:“若是将女儿许给南三复,我便杀了她!”可这家人贪图南家富贵,还是将女儿嫁给南三复。娶亲当日,新人整日愁容满面,睡在床上也泪湿枕席,问她,也不肯说。几天之后,大户人家来南家看女儿,一进南家大门就哭,南三复正疑惑,他们已经跨步进了女儿的屋子,看见女儿,便惊慌地说:“我家女儿在你家后花园吊死在桃树上,这房子里的又是谁?”女子当即脸色大变,倒地而死。这才发现这个女子竟是窦女。后花园中,新娘子果真已吊死在桃树上。
南家惊惧不已,告知窦翁,于是窦翁命人挖坟开棺一看,尸体果真消失了。窦翁余恨未消,又添新愤,再次报官。官府因情节离奇,没有马上断决。南三复又去贿赂官府,官府得到许多好处,此案又不了了之。
但此事之后,南三复家境日衰,臭名远播;无人敢把女儿嫁给他。南三复只得找了百里外的曹进士之女为妻。还未成亲,谣传朝廷要选美进宫,人们纷纷把女儿送到女婿家去。一日,一个老太婆领着一个女子到南三复家,说是曹进士送女儿来。她扶着女子进屋,对南三复说:“选美之事很急,仓促间不能举行婚礼,暂送小娘子来。”南三复问:“为什么没有别人来送?”老太婆说:“嫁妆随在后面,马上就到。”
说罢匆匆离去。南三复见这女子风流标致,便与她调笑;女子低头把玩衣服带子,神情很像窦女。南三复有些厌恶。晚上,女子上床用被子蒙头躺下,没有在意。天色已晚,曹进士家的人还未到,南三复起了疑心。他掀开被子想问一下女子,却发现她已经僵死。
他惊恐至极,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就派人去曹进士家问。可曹进士家却说没有这回事,此事又传开了。正好有个姚孝廉的女儿死去刚埋葬了一天,夜里便被盗尸。姚家听闻此事,到南三复家,发现那竟是他女儿的尸体,掀开被子,竟然全身赤裸,姚孝廉气极报官。官府因为南三复品行不端屡次被告,也厌恶他,就按挖坟盗尸罪,判他死刑。
05.可怜女子终送命*游魄荡不得安
可怜窦氏年纪轻轻却死于非命,窦家不仅要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更是冤情无处诉求失女白了头。
故事离奇又荒诞,夹杂着窦氏悲哀的呼告向我们控诉南三复的唯钱之索、薄情寡义,他见窦氏年轻貌美,便不怀好意的诱骗年轻窦氏,而实则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对窦氏负责,无情无义至极。南三复之寡德我们自然不必多说,他所受之惩罚也罪有应得。
而最可怕的在于那些永远也无法改变不了的现实。
其一,官府之黑暗令人咋舌。南三复重金贿赂,官员见钱眼开。对于窦氏惨死之悲剧视而不见,对于事实之真相熟视无睹。以钱为尊,唯富裕人家马首是瞻,他们是南三复之流最强大的保护伞,也是他们敢如此为非作歹的有力后盾,而这样的悲剧并不会因为窦氏的死去、南三复的死去而停止上演。官府的做作风永远不改变,这些无辜的女子就永远都在赶往悲剧的途中。
其二,社会之偏见令人胆寒。窦氏怀孕,生下一子,南三复竟然翻脸无情,不认其母子。此事如果非要论其对错,窦氏唯一之错只错在不该轻信此等薄情寡义之人,身为女子没能保护自己。
却在门口羞愤至死,为何?因为即便她今日苟活,若南三复执意不迎她进门,她最终也只能被众人戳烂脊梁骨,骂她为放浪淫乱、不尊礼数之人,而未婚先孕这一事就能将她永久地钉在耻辱柱上,她和她的一家人都将一世生活在被人指摘的阴影当中,她的人生和她的家庭在南三复抛弃她的一刻起就被彻底地毁掉了。
我想这是窦氏即便变成厉*也要来索命之理,她既不得善终,那负他之人也将不得好死。而官府至暗和悠悠众口却更深层次的黑暗,即便*魄游荡四方不得归宿,也不得解此难!
参考资料《聊斋志异》